柏林艺术大学音乐学院最典雅优美的Bundesallee校区BlazSparovec/摄
在欧洲旅行，除了参观博物馆和教堂，音乐厅和音乐学院也是不错的选择。在德国众多音乐学院中，柏林艺术大学音乐学院的身份尤为特殊。它位于柏林这座古典音乐之城，隶属于欧洲最大的艺术大学，勋伯格、亨德米特、施那贝尔等音乐巨匠都曾在此任教。我在柏林艺术大学度过近8年的时光，如今借由文字故地重游，在文字的足迹中走入它的前世今生。
西柏林的中心
柏林艺术大学其实由许多早期的艺术院校合并而成，最早可追溯至年成立的普鲁士艺术学院。如今的艺术大学分为美术、建筑、音乐与表演四大学院，校区众多而分散。走访音乐学院，最好的起点就是西柏林的中心——柏林动物园火车站。
从动物园火车站出发，步行几分钟来到柏林艺大的主建筑群，首先进入视线的就是音乐学院的标志性建筑——柏林艺术大学音乐厅。
柏林艺大音乐厅这座包豪斯风格的音乐厅建于年，曾是柏林爱乐乐团的主要排练场地，并一度计划作为新的柏林爱乐大厅。柏林爱乐乐团另外选址后，这座规模宏大、音效出众的音乐厅就作为柏林艺大的主音乐厅，承办校内外的大型演出，其中最隆重的当属每年11月的学校交响乐团开幕演出“众国音乐会”和每年5月的crescendo音乐节。作为一名钢琴专业学生，这座音乐厅更有特殊的意义——钢琴系的入学考试就在这座庞大的音乐厅进行，除考官外，学校学生和考生也可以旁听，十分考验考生的心理素质。现在回想，可以与当年的柏林爱乐共处一个空间，经历入学考试的忐忑和毕业音乐会的完满，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从音乐厅出发，沿Fasanenstrasse一侧街道前行就会来到音乐学院的主楼之一。柏林艺大音乐学院的主体由音乐家约瑟夫·约阿希姆于年创立，并于年迁入现在的Fasanenstrasse校址。走入这座新古典主义风格的建筑，创办者约阿希姆的半身像映入眼帘，正上方二楼是曾经作为校长办公室的“约阿希姆房间”，三楼走廊还有学校历史名人的介绍。在这座充满历史记忆的建筑里，音乐家的工作狂特质显露无疑。这座楼最有人气的地点恐怕就是大厅两侧的长椅，从清晨到午夜，这里总是坐满了等候琴房的学生。长椅上方的宣传栏放置着柏林艺大定期更新的音乐会宣传册以及柏林其他演出的广告。如果运气好，还会在长椅上捡到好心人捐赠的二手乐谱、录音甚至黑胶唱片。教授们也以工作为乐，不仅关心自己的学生，对于想来旁听的学生也十分欢迎，甚至有一种讲大师课的兴奋。在西柏林最为繁华的中心，这座音乐楼如一位在闹市中潜心修炼的仙人，在乐音环绕中专注于自己的世界，仿佛这里才是世界的中心。
回到音乐厅，沿另一侧的Hardenbergstrasse出发，会在街尽头发现一座别致的小城堡——柏林艺大的教堂音乐中心。教堂音乐中心是艺大音乐学院最早的部分，成立于年，于年迁入如今的校址，是管风琴专业的天地。这座楼平时并不对外开放，如果想听艺大管风琴学生的音乐会，需要去柏林大教堂、威廉皇帝纪念教堂等与柏林艺大长期合作的教堂，在高耸的厅堂间体验管风琴的恢宏音响。
一路向南，回归历史
柏林艺大的校区虽然松散，但交通方便。离开动物园车站附近的主建筑群，就可以乘9号地铁线一路向南，继续探访沿线的校区。
南下的第一站是位于Bundesallee的另一座音乐学院主楼。这座具有文艺复兴风格的建筑由草坪和银杏树环绕，是音乐学院最典雅优美的校区。这座楼可谓音乐学院的综合楼，不仅有各个表演和理论专业的教室，还有三间音乐厅和专业录音棚。整座建筑的中心是位于二楼的约阿希姆音乐厅，它是音乐学院最忙碌的音乐厅，平日里多举办各专业的学生音乐会。这里是柏林市民欣赏免费音乐会的好去处，也是考生了解学院水平的窗口，在crescendo音乐节等重要演出时，还可以在中场休息时去音乐厅对面的露台喝上一杯，在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雕像旁寻找灵感。在音乐会和考试之外，约阿希姆音乐厅也是学校最抢手的录音场地，有多位专业“音响师”提供录音且可以去位于三楼的专业录音棚。柏林艺大是全德国仅有的两所设立“音响师”专业的院校，在学校两大音乐厅和两大校区都有专业场地和设备。各位音响师们不仅帮表演专业的学生实现了“录音自由”，也为自己积累了丰富的职业经验。
Bundesallee的斜对角是以音乐教育专业为主的Lietzenburgerstrasse教学楼。音乐教育也是柏林艺大突出的专业之一，细分为表演教育、学校教育和原本性教育三种方向。从Lietzen沿U9继续南下，就来到我们的最后一站Isoldestrasse室内乐音乐厅，它是目前为止最后一个归属于音乐学院的建筑。
柏林艺大是一所合并而成的学校，这一过程并不因它在年正式更名而终止，这座Isoldestrasse室内乐厅直到年才真正归属于柏林艺大。Isoldestrasse厅位于柏林西南联邦广场的老式住宅区，规模不大却身兼数职。在年，这座楼的底层被两位羽管键琴演奏家发现，改造成专门举行早期音乐演出的音乐厅，可谓当时的创举。如今这里每两周都会邀请德国及周边国家的音乐家前来演出，形成柏林最有传统的早期乐器（periodinstrument）音乐会系列。在系列演出的空档，这座音乐厅就成为柏林艺大早期音乐专业的排练厅，有数架17至19世纪的早期键盘乐器供学生排练和演出使用。
Isoldestrasse室内乐厅中的古钢琴与柏林的许多小型音乐厅一样，这里还是展出当地艺术家作品的画廊，与不同的现代画作搭配，古老的音乐听起来也有了完全不同的色彩。这座楼的房东是一位热爱音乐的老先生，不仅把底层完全贡献给音乐，还在楼上专门留有客房，供需要来柏林旅行的音乐家使用。年，房东先生正式把这座音乐厅捐赠给柏林艺大音乐学院，这座传出古老音乐的建筑也成为柏林艺大最年轻的校区。
开放与谦逊的态度
对比欧美音乐学院普遍只有一两座主楼的情形，柏林艺大音乐学院的规模非常可观。各个校区就像是散落在城市间的一座座“音乐展览馆”，敞开大门欢迎前来探宝的音乐爱好者。沿着这条探宝路线，还会邂逅西柏林的学术机构、商区、景点、剧院、富有特色的餐厅和小商店。如果有时间，还可以去东柏林的柏林汉斯·艾斯勒音乐学院转转，游览周围的音乐厅和博物馆，探究柏林两所音乐学院之间的历史渊源。
柏林艺大的众多校区不仅给学生提供了丰富的资源，也开放给所有热爱古典音乐的人。它像一位经历丰富却平易近人的长者，让每一个前来的音乐爱好者都感到宾至如归。学校带给学生的不仅是专业上的知识，还有作为音乐家的开放和谦逊的态度。学生穿梭在校区之间，像水滴一样滋养着这座城市的音乐土壤；他们在毕业后飘向世界各地，让心里的音乐种子在世界的每个角落生根发芽。
雍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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