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美术馆将于年1月20日至年3月20日期间,呈现新岭南文化研究展览“大地之脸”,由中山大学视觉文化研究中心主任冯原策展。这是巽美术馆首次尝试以“创作策展”的方式,呈现从观念到内容完全由策展人冯原创作的展览。展览将从“俯瞰大地之脸的心智基础”和“跨越50年的珠三角之脸“两个部分深入探析珠三角50年的变迁,并试图以当代艺术的形式打破固有的岭南观察方式,启发一种全新的、具有未来性的视角。
前言
基于50年跨度航拍影像的珠三角的空间DNA演化
俯瞰“大地之脸”的心智基础
大地,在我们的脚下?不,大地在我们的脑内呈现的图景之中。
脚下的大地承载着我们,也承载着生养人类的生态系统,我们不能想象没有大地的生存状态。
可能也正因为如此,自从人类演化出心智、具有了想象力的雏形之后,就一定会渴望描绘出大地的形状,这一倾向也使得人类的视野朝向了天空——向上的视线是为了观测太阳和星星;而向下的视线,则是为了描绘大地的样貌。
所以,全球范围的考古学几乎都指向了一个共同点,即当人类的祖先在越过了心智革命的门槛之后,就已经演化出两种从内在心智出发却相互反向发射的视线:一是朝向天空的观测——很可能是为了要找到回家之路的愿望伊始,而促使人类发展出后世的天文学和宇宙学,制造出能够探测宇宙深空的哈勃望远镜;第二个方向在漫长的历史上并不能直接达成,因为人类还无法飞向天空,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没有翅膀的人类很早就演化出脑内的图绘能力——这个方向既促使人类创造出地理学和制图方法,还催生了人类文化中一个最为显见的特征——在大地上创造人造物(大型或巨型建筑)。虽然我们总是在肉眼的视线中建造它们,不过从另一方面来看,这些建筑物又很像是为来自遥远天空的视线创造明显的地标。
让我们对照一下发生在两个时空中的“图景”吧。一个是真实的时空——尽管人类飞上天空和太空,从真正的天空上鸟瞰大地不过是20世纪后一百多年的事情,但是,肯定是在一万多年或数千年以前,人类大脑就演化出第二种视线——这可能是一种大脑制造出来的视觉意识的神经回路,一种虚构的大地轮廓。因此,人类向来并不需要飞上天空,而是仅仅根据想象就能从空中鸟瞰大地。很显然,这一神经回路为后世不断完善的制图学奠定了内在的心理基础。所以,当人类真的到达了飞上天空并鸟瞰大地的那一天,不,我们并不是从那一天开始,我们早就从心智演化中获得了某种先天性的能力——能够从空中编码和描绘大地、并解码土地的长相,或者说,从上而下地认识大地的能力。
如同万事万物一样,大地也是有长相的,那是因为人类惯常会以身体为原型来拓展对于他者事物的视觉认知,视觉层面的辨认或者认识事物,很像是人们辨认脸部——从陌生的人海中认出了熟悉的脸。因此,依赖于我们从演化中获得的神经回路的作用,那些完全超越了日常视线的图像——例如各种地图或航拍地图等,仍然可以被理解和认识。在斑驳的纹理和黑白色块之间解码各种事物的信息的过程很像是人类的祖先在稀树草原的草从中围猎,并从树影斑斑中突然发现了猎物的脸——大脑内的多巴胺或肾上线素急剧分泌。认识,也是神经化学的一种作用方式。
从几万年前的采猎人到今天科技时代飞过天空并留下影像的飞行器操作者,当我们面对充满各种信息的图像之时,用于解码大地的基本方法仍然就像是去辨认土地的脸——虽然大地没有人的脸。不过从土地富含人类所需求的信息的角度来看,大地之脸就是信息之脸,从这些信息的片段来看,它们又很像是电子显微镜放大后呈现的生物DNA,把它们组合到一起并获得认知感之后,大地之脸的意识便呼之欲出了……
所以,当20世纪现代性和工业化的技术创造了飞上天空的载具之后,人类也必然会把摄像头带到天空,使远古以来就得以形成的两种视线都成为在天空上实现的视觉成果。从地面出发向着天空的第一种视线如今已经变成了哈勃望远镜,照射到百万光年之外的宇宙边缘……而另一种朝向地面的视线,透过飞行器和发明和改进,从高空或太空中不断塑造和记录着全世界各地的“大地之脸”……
冯原,手稿,《人定胜天》
冯原,实体装置,《人定胜天》|跨越50年的珠三角之“脸”|
几百年以来,珠三角地区可能是被各种地理学和制图学予以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