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
生于年
年本科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陶瓷艺术系
年硕士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陶瓷艺术系
自毕业后一直从事日用陶瓷制作现主要制作宋代风格划花器皿
访谈
蓝天顾青
首先我们谈谈你对自己职业身份的定义?
在我看来,作坊主、设计师、工匠、陶作家,这些概念都是不同的,现在国内对这些陶瓷体系内的专有名词地梳理还没有形成一个完整的系统,由此大众在理解上存在也很多偏差。我比较接受日本陶瓷体系在这方面的梳理,他们常用到“作家”这个说法,我觉得这个词还挺好的,一个是代表陶瓷制作者对于陶瓷制作有独到的理解,这不同于“工匠”、“职人”;另外一个是作家需要通过自己的手来完成制作,这区分于“作坊主”、“设计师”。我是做比较传统风格作品的作家。
另外再补充一点,经常听人说“职人”这个词,它其实是个日本词汇,概念相当于“匠人”、“工匠”。在日本陶瓷行业内,“职人”和“作家”还是存在很大区别的。碰到日本知名陶瓷作家,管对方叫职人,应该人家会不太高兴。
也是个老生常谈,你会怎么看待和理解创作中“心”和“手”之间的关系?
首先得有基础审美。审美是核心,然后要有合理的技术手段,才能达到你想表达的东西,这跟绘画也类似吧。我研究生时代的导师许群以前经常跟学生说,技术不是最重要的,审美其实更重要。她强调的是审美的重要性,但说给别人听,大部分人会忽略前面那句话,往往最后理解成了——技术不重要,这里面存在的理解偏差造成的后果是,忽视在技法上的学习和积累,你的手无法完成你想表达的内容。
我的作品通常是一次拉坯、简单修足,这点接近中国古代的修拉坯方式。中国古代陶瓷的主要修拉坯方式是直接把坯拉到需要的厚度,工具辅助,少量修坯,跟现在日本还在沿用的手工成型方法类似。而现在中国的手工陶瓷主要修拉坯方式是拉厚厚的泥坯,然后由修/利坯师傅修整切削成薄胎。这两种制作方法最终出现的效果差距还是能明显感受到的。
蓝天手作那在进行重复创作的时候,比如做一百个碗,比如刻花划花,那时候的你是有意识的吗?
肯定会有意识。之前我的微博叫“陶工甲”,现在改成了“做陶瓷的蓝天”。首先是工匠这个概念在国内被用烂了,其次,我并不是工匠。工匠的定义是,在重复批量化生产环节的时候,不需要想法,他的目标是很好地完成某一个式样的重复。但出样的人不能干这个事。在这个时代,做东西的人不能不动脑子。
你怎么看待创作中的形式感?
我想强调的是,我们现在做创作的人,着眼点不能放在形式感上。形式感会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你的思维。比如我们说碗是一个坑,当说碗是一个坑,这个坑一定要长成什么样的时候,思维已经被限制固化了,而一旦被某个形式感影响得很厉害的时候,你很难在创作上再有所突破。被符号完全带领着走,跟自己尝试去深入理解,这两者是没有关系的。
我目前做的都是偏传统风格的东西,当然我也想突破形式感。做偏传统的器物有一点会好些,传统的东西那么多年流传下来,它的形式感已经经过了时代审美的历练,并不让人感觉突兀。
还有句题外话,我们有时候也会把形式感理解成个人风格,是区别于别人的东西,是一种独特性。“风格”很容易被误读为跟别人不一样。而跟别人不一样,除了有特点之外,也可以理解成是奇怪的。要把东西做奇怪是很简单的,没底气的人特别容易装奇怪。
蓝天手作蓝天手作这次的展览想探讨的命题是?
我目前做的是比较接近宋代形制的器皿。以个人喜好来说,我偏爱制作中的痕迹感,比如拉坯的时候手留下的痕迹,比如刻花、印花的时候留下的痕迹……各种痕迹会让器皿变得丰富,而痕迹又需要用收敛的方式来变得含蓄。
我更喜欢稍带一点露胎,带一点杂质的东西,有嚼劲,但不能过分。另外相比哑光,我也更喜欢有些光泽的釉面。有这些制作中的痕迹,它并不是单调的干干净净的,传递出来的精神感受会不一样的。
年下半年度,我曾经在微博上说过,如果有机会的话,想做一个展览,名字叫“之间”,围绕拉坯的形正与不正,胎料的粗细、上釉的匀与不匀,这些细节的微妙变化来进行探讨。这次的展览就叫“之间”,所有展品的共有特点是——“实验性”。